段清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诧异与固执，上前拉过段清柔的手，语气亲昵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怎会怪你。
只是姐姐实在念旧，清兰院的每一处我都熟得很，夜里睡觉都踏实些。
不如这样，你搬去西侧那新院子住，那院子雅致，正合妹妹这般娴静的性子，咱们姐妹俩换一换，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这话既给足了柳氏母女面子，又牢牢攥着“念旧”的由头不肯松口，首让柳氏脸色微微发白，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段老爷见状，捻着胡须打圆场：“不过是个院子，清晏既念旧，清柔便挪一挪便是，姐妹俩不必计较这些。”
柳氏闻言，对着段清柔柔声道：“既如此，你便听你爹的，搬去西院住。
你姐姐刚回来，总得让她住得顺心些。”
段清柔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头。
段清晏看着母女俩眼底藏不住的算计与不甘，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这清兰院是记忆中她生母在世时亲自布置的，她怎会轻易放手？
这第一步交锋，她要定了这院子。
见柳氏母女应下，段清晏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的亮色，面上却依旧是温和模样，转头对着门外的车夫吩咐：“把我带来的箱子都搬进来吧。”
不多时，两只皮箱被抬进院，段清晏随手拎过那只小巧的木盒，手指轻轻的摸着盒面——里面装着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半枚白玉佩，玉质温润。
“张妈，劳烦你帮我看着些，把这些东西都搬去清兰院。”
段清晏说着，指了指那两只大皮箱，“里面多是些留洋时用惯的物件，还有台西洋相机，仔细些莫要磕碰了。”
张妈连忙应下，招呼着下人上前搬箱子。
皮箱打开时，露出里面镁光灯照相机，还有几件洋式摆件，在满是中式陈设的庭院里格外惹眼。
段老爷瞥见那相机，眉梢微挑，眼底多了几分对“西洋物件”的好奇，嘴上却只淡淡道：“出去一趟，倒带了不少新鲜玩意儿。”
柳氏也凑过来看了两眼，嘴角噙着笑：“清晏这几年在西洋，倒是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回头可得让清柔也瞧瞧，开开眼界。”
段清晏笑了笑，没接话，只握紧了手里的木盒，跟着张妈往清兰院的方向走。
脚下的青石板路熟悉又陌生。
刚走到院门口，便见院内草木葱郁，只是窗棂上挂着的粉绫纱帘，透着几分不属于她的娇俏。
段清晏深吸一口气，抬步跨了进去——从踏入这扇门开始，这场与柳氏母女的较量，才算真正落地生根。
晚饭时，段府的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竟全是段清晏从前爱吃的菜式。
段景鸿端坐主位，柳氏挨着他陪坐，段清晏与段清柔分坐两侧，雪儿垂手候在段清晏身后，时不时替她布一筷菜，动作轻缓。
酒过三巡，段景鸿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段清晏身上，语气里像似带着些长辈的关切，实际都是商人的算计：“清晏，你既回来了，就安安分分留在府里。
咱们段家靠着‘丝绸庄在上海立足，可生意场如战场，多一分助力就多一分底气。
你一个姑娘家，终究要寻个好归宿，这才是你该走的正途。”
段清晏握着银筷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氏己笑着接话，语气柔得像裹了糖的刀子：“是啊清晏，你爹说得在理。
女子家哪用得着抛头露面碰生意？
跟着我学学管家理事，再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安稳过一辈子才是福气。
生意场是男人的天地，你掺和进去，反倒落人话柄。”
段清柔也连忙点头附和，眼底藏着几分得意：“姐姐在外头见了大世面，可女儿家的本分还是在家宅里。
我跟着娘学管家这些日子，才知安稳有多难得，姐姐也该收收心才是。”
段景鸿满意地捻了捻胡须，话锋陡然一转，语气添了几分郑重，算盘打得明明白白：“明日在‘出水阁’有个私宴，都是上海城里有头有脸的生意人。
爹带你去见个人——沈长砚。
他年纪轻轻就掌了沈家实业，为人处事大方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跟咱们‘丝绸庄’早有往来，手里握着不少西洋货的渠道。”
他抬眼看向段清晏，语气带着不容质疑的强硬：“这门亲事若是成了，沈家的渠道能给咱们段家生意添一大把力，你往后也有了靠山，爹也能放心把家业稳固下来。
明日你就跟我去看看，好好跟沈少爷处处。”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段清晏心头发凉。
她手里的筷子猛地停在半空，脸上的笑意彻底淡去，语气坚定：“爹，您是想拿我的婚事，巩固段家的生意吧？
这沈少爷，我是不会见的。”
“你说什么？”
段景鸿猛地将酒杯掼在桌上，杯底磕得桌面脆响，脸色瞬间沉如锅底，“反了你了！
这事由不得你！
明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段清晏攥紧了手心，刚要开口反驳，脑中却猛地闪过一念——她如今刚回府，根基未稳，若是骤然展露锋芒，柳氏母女定会立刻对她严加防范，再想探寻当年的真相、收集她们的把柄，只会难上加难。
她迅速敛去眼底的锋芒，垂下眼帘，语气里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顺从，佯装乖巧道：“爹，您说的是，女儿明日便随您去看看。”
这话一出，柳氏先是一愣，随即与段清柔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母女俩眼底都藏不住得意，悄悄勾起了嘴角——果然还是当年那个懦弱听话的软柿子！
就算从西洋回来又如何，还不是任人摆布？
这段府的一切，迟早还是她们母女的。
段景鸿见她顺从，脸色缓和了不少，捻着胡须满意点头：“这才是懂事的样子。
明日好好表现，别丢了段家的脸面。”
无人察觉，段清晏垂着的眼底，正翻涌着冷冽的算计——想让她联姻巩固家业？
她有的是办法，让那位沈少爷对她“敬而远之”。
这场戏，她倒要好好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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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闻言，对着段清柔柔声道：“既如此，你便听你爹的，搬去西院住。
你姐姐刚回来，总得让她住得顺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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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晏看着母女俩眼底藏不住的算计与不甘，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这清兰院是记忆中她生母在世时亲自布置的，她怎会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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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柳氏母女应下，段清晏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的亮色，面上却依旧是温和模样，转头对着门外的车夫吩咐：“把我带来的箱子都搬进来吧。”
不多时，两只皮箱被抬进院，段清晏随手拎过那只小巧的木盒，手指轻轻的摸着盒面——里面装着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半枚白玉佩，玉质温润。
“张妈，劳烦你帮我看着些，把这些东西都搬去清兰院。”
段清晏说着，指了指那两只大皮箱，“里面多是些留洋时用惯的物件，还有台西洋相机，仔细些莫要磕碰了。”
张妈连忙应下，招呼着下人上前搬箱子。
皮箱打开时，露出里面镁光灯照相机，还有几件洋式摆件，在满是中式陈设的庭院里格外惹眼。
段老爷瞥见那相机，眉梢微挑，眼底多了几分对“西洋物件”的好奇，嘴上却只淡淡道：“出去一趟，倒带了不少新鲜玩意儿。”
柳氏也凑过来看了两眼，嘴角噙着笑：“清晏这几年在西洋，倒是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回头可得让清柔也瞧瞧，开开眼界。”
段清晏笑了笑，没接话，只握紧了手里的木盒，跟着张妈往清兰院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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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段府的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竟全是段清晏从前爱吃的菜式。
段景鸿端坐主位，柳氏挨着他陪坐，段清晏与段清柔分坐两侧，雪儿垂手候在段清晏身后，时不时替她布一筷菜，动作轻缓。
酒过三巡，段景鸿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段清晏身上，语气里像似带着些长辈的关切，实际都是商人的算计：“清晏，你既回来了，就安安分分留在府里。
咱们段家靠着‘丝绸庄在上海立足，可生意场如战场，多一分助力就多一分底气。
你一个姑娘家，终究要寻个好归宿，这才是你该走的正途。”
段清晏握着银筷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氏己笑着接话，语气柔得像裹了糖的刀子：“是啊清晏，你爹说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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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场是男人的天地，你掺和进去，反倒落人话柄。”
段清柔也连忙点头附和，眼底藏着几分得意：“姐姐在外头见了大世面，可女儿家的本分还是在家宅里。
我跟着娘学管家这些日子，才知安稳有多难得，姐姐也该收收心才是。”
段景鸿满意地捻了捻胡须，话锋陡然一转，语气添了几分郑重，算盘打得明明白白：“明日在‘出水阁’有个私宴，都是上海城里有头有脸的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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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段清晏心头发凉。
她手里的筷子猛地停在半空，脸上的笑意彻底淡去，语气坚定：“爹，您是想拿我的婚事，巩固段家的生意吧？
这沈少爷，我是不会见的。”
“你说什么？”
段景鸿猛地将酒杯掼在桌上，杯底磕得桌面脆响，脸色瞬间沉如锅底，“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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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段清晏攥紧了手心，刚要开口反驳，脑中却猛地闪过一念——她如今刚回府，根基未稳，若是骤然展露锋芒，柳氏母女定会立刻对她严加防范，再想探寻当年的真相、收集她们的把柄，只会难上加难。
她迅速敛去眼底的锋芒，垂下眼帘，语气里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顺从，佯装乖巧道：“爹，您说的是，女儿明日便随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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