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林晓月感觉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那些被她刻意尘封在记忆角落、恨不得彻底格式化的大学社死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脑海。
开学后第一次升旗仪式。
她作为成绩优异的新生代表，意气风发地站在主席台上，准备宣读自己精心准备的演讲稿。
然后……她掏错了稿子。
她掏出了前一天晚上随手塞进书包、用来参考学习的上一届一位学长的获奖感言打印稿。
最致命的是，她首到声情并茂地念出了“感谢母校培养，感谢老师教诲，在未来的大学里我将继续砥砺前行……”时，才在台下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和班主任疯狂使眼色的表情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完了，念串了。
那短短的几分钟，成为了她整个大学时代最想原地消失的时刻之一。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磕磕绊绊地念完剩下那部分自己临时胡诌的内容，又是怎么同手同脚地走下主席台的。
而那份稿件的原作者……竟然就是眼前这位陆知言？！
林晓月张了张嘴，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陆知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戏谑或者嘲弄，但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事实。
巨大的尴尬让她脚趾抠地，几乎能在咖啡馆的木地板下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呃……那个……哈哈，”她干笑两声，试图挽回一点岌岌可危的形象，“年少无知，年少无知……陆学长别见怪。”
一声“陆学长”，无形中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些，也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陆知言几不可见地扬了下嘴角，那弧度轻微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稿子写得不错，逻辑清晰。”
他语气平淡地评价，听不出是真心夸赞还是高级反讽。
林晓月：“……”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强行转移话题，目光落在他手边那个与他一身高知精英气质略显违和的深蓝色帆布书包上：“陆老师这是……刚下课？”
“嗯。”
陆知言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我三点半还有一节课。
正式合同我今晚整理好发你邮箱。
如果没有异议，明天可以签字生效。”
他的行程安排得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给她任何拖延和反悔的余地。
“哦，好……好的。”
林晓月下意识地点头。
“那么，明天联系。”
陆知言朝她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拎起那个旧书包，转身迈着那双引人注目的长腿，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咖啡馆。
风铃因他的离开而再次清脆作响。
林晓月呆呆地坐在原地，首到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卡座里。
她端起桌上那杯己经微凉的特调咖啡，猛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让她脸上的热度稍稍降下去一些。
这叫什么事啊？
想亲想到大学时代的“苦主”？
而且这个“苦主”还成了她现在的“契约男友”？
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陆知言 市一中”。
网页立刻跳出了相关信息。
除了几条市一中优秀教师表彰的新闻通稿外，竟然还有一个名为“市一中陆知言老师后援会”的贴吧链接。
林晓月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置顶帖就是一组高清照片——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的陆知言站在讲台上，一手拿着粉笔，侧身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数学公式。
板书整洁有力，手臂线条流畅。
下面的回帖己经盖了几百楼。
“啊啊啊！
今天也是为陆老师的颜值和才华疯狂心动的一天！”
“这腿！
这腰！
这手！
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听说陆老师还是单身！
姐妹们我们是不是都有机会？”
“楼上的别想了，陆老师心里只有数学。”
“上次我问问题，靠近的时候闻到陆老师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太好闻了呜呜呜……”林晓月看着这些充满青春气息的狂热发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实在无法把贴吧里这个被学生奉若神明的“高冷男神”，和刚才那个面无表情拿出《合作可行性分析报告》的相亲对象联系起来。
而且，不知为何，看着那些对着陆知言照片尖叫的评论，她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极其微妙的、类似于“你们男神刚跟我签了恋爱合同”的荒谬优越感。
手机再次震动，还是母上大人。
林晓月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接起电话，用一种刻意营造出的、带着点羞涩和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妈……嗯，见完了。
陆老师他……人挺好的，挺……特别的。”
“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母亲的声音立刻拔高八度，充满了求知欲。
“就是……很有想法。”
林晓月含糊其辞，“他说……以后再约我。”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电话那头激起了千层浪。
林晓月甚至能听到父亲在旁边凑过来询问的声音。
“真的？！
哎哟！
我就说我女儿出马，一个顶俩！”
母亲的声音喜不自胜，“好好好！
有后续就好！
那你赶紧回来，跟妈好好说说！”
挂断电话，林晓月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心情复杂。
欺骗父母让她有些内疚，但一想到能暂时摆脱无休止的相亲轰炸，她又觉得这或许是眼下最优的解决方案。
只是，那个陆知言……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合作”？
以他的条件，就算顶着家庭压力，也完全没必要找一个她这样“声名狼藉”（指念错稿）且“一无所有”（刚失业）的合作伙伴吧？
难道他真的只是个极度怕麻烦、追求效率的理性机器？
还是说……他记得她？
不仅仅记得念错稿那件事？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林晓月自己按了下去。
不可能。
当时的陆知言是即将毕业、光环加身的优秀学长，而她只是个刚入学、还闹了大笑话的小透明。
两人的人生轨迹毫无交集。
她甩甩头，决定不再纠结。
无论如何，这份“契约”目前对她利大于弊。
晚上，林晓月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电脑就提示收到了新邮件。
标题：关于战略合作关系的正式合同草案林晓月点开附件，一份足足五页的PDF文档弹了出来。
格式规范，条款清晰，甚至还有目录。
她粗略浏览了一下，白天口头协商的内容都被细致地落了纸面。
包括每月至少两次的“共同露面”指标，“必要场合”的列举（家庭聚餐、朋友问询、节假日拜访等），违约的经济赔偿条款，以及她提出的名誉损失赔偿。
严谨得令人发指。
在合同最后一页，乙方签名处旁边，陆知言己经签好了他的名字。
字迹瘦硬，筋骨分明，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林晓月移动鼠标，光标在甲方签名处闪烁。
只要签下这个名字，这场荒诞又各取所需的“恋爱”，就将正式拉开序幕。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敲下自己的名字，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言简意赅：“林小姐，合同阅后如有疑问，请随时联系。
另，明天下午三点，可否请乙方履行首次合作义务？
地点：市一中校门口。
——陆知言”林晓月愣住了。
明天？
这么快就要开始“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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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她刻意尘封在记忆角落、恨不得彻底格式化的大学社死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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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为成绩优异的新生代表，意气风发地站在主席台上，准备宣读自己精心准备的演讲稿。
然后……她掏错了稿子。
她掏出了前一天晚上随手塞进书包、用来参考学习的上一届一位学长的获奖感言打印稿。
最致命的是，她首到声情并茂地念出了“感谢母校培养，感谢老师教诲，在未来的大学里我将继续砥砺前行……”时，才在台下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和班主任疯狂使眼色的表情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完了，念串了。
那短短的几分钟，成为了她整个大学时代最想原地消失的时刻之一。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磕磕绊绊地念完剩下那部分自己临时胡诌的内容，又是怎么同手同脚地走下主席台的。
而那份稿件的原作者……竟然就是眼前这位陆知言？！
林晓月张了张嘴，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陆知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戏谑或者嘲弄，但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事实。
巨大的尴尬让她脚趾抠地，几乎能在咖啡馆的木地板下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呃……那个……哈哈，”她干笑两声，试图挽回一点岌岌可危的形象，“年少无知，年少无知……陆学长别见怪。”
一声“陆学长”，无形中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些，也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陆知言几不可见地扬了下嘴角，那弧度轻微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稿子写得不错，逻辑清晰。”
他语气平淡地评价，听不出是真心夸赞还是高级反讽。
林晓月：“……”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强行转移话题，目光落在他手边那个与他一身高知精英气质略显违和的深蓝色帆布书包上：“陆老师这是……刚下课？”
“嗯。”
陆知言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我三点半还有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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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异议，明天可以签字生效。”
他的行程安排得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给她任何拖延和反悔的余地。
“哦，好……好的。”
林晓月下意识地点头。
“那么，明天联系。”
陆知言朝她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拎起那个旧书包，转身迈着那双引人注目的长腿，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咖啡馆。
风铃因他的离开而再次清脆作响。
林晓月呆呆地坐在原地，首到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卡座里。
她端起桌上那杯己经微凉的特调咖啡，猛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让她脸上的热度稍稍降下去一些。
这叫什么事啊？
想亲想到大学时代的“苦主”？
而且这个“苦主”还成了她现在的“契约男友”？
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陆知言 市一中”。
网页立刻跳出了相关信息。
除了几条市一中优秀教师表彰的新闻通稿外，竟然还有一个名为“市一中陆知言老师后援会”的贴吧链接。
林晓月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置顶帖就是一组高清照片——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的陆知言站在讲台上，一手拿着粉笔，侧身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数学公式。
板书整洁有力，手臂线条流畅。
下面的回帖己经盖了几百楼。
“啊啊啊！
今天也是为陆老师的颜值和才华疯狂心动的一天！”
“这腿！
这腰！
这手！
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听说陆老师还是单身！
姐妹们我们是不是都有机会？”
“楼上的别想了，陆老师心里只有数学。”
“上次我问问题，靠近的时候闻到陆老师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太好闻了呜呜呜……”林晓月看着这些充满青春气息的狂热发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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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知为何，看着那些对着陆知言照片尖叫的评论，她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极其微妙的、类似于“你们男神刚跟我签了恋爱合同”的荒谬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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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陆知言……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合作”？
以他的条件，就算顶着家庭压力，也完全没必要找一个她这样“声名狼藉”（指念错稿）且“一无所有”（刚失业）的合作伙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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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晓月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电脑就提示收到了新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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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瘦硬，筋骨分明，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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